世界很险恶,我必须得撤

[楚留香手游][邱蔡]至人无梦

病歌.:

蔡居诚计划出逃:先砸了点香阁目所能及的所有杯杯瓶瓶,倾倒满屋烛火,再一路潜至后院。先前喂过的野猫领他去看,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洞口——饱含福缘与灵气的狗洞。


昔日淮阴侯也有胯下之辱,堂堂蔡居诚自然可以钻狗洞。这头是声色玲珑坊,那头是金陵帝王州,外头的天一样蓝得忧愁。蔡居诚半截腰身挤过洞口,感到难言的古怪:武当也好,金陵也罢,都好似大梦一场。梦里梦外都容不下他,他也无所谓有何去处。原先觉得总归有一个家的,却好像从未有过。萧疏寒的眼神教他冷到发抖。


 


玲珑坊的打手追了他一路,一直到江南才甩脱,期间伤了左腿,染上风寒,软筋散还在蚕食筋骨。他发过毒誓,并不喊痛喊苦,复仇事业至死方休。最难捱的时日,他伏在屋檐躲了朴道生一宿。


道人抬头有意无意地扫一眼,面上还是挂着疲惫的笑,身影无端予人苍老之感,道袍灰扑扑的,已经洗到发旧。蔡居诚屏息无言,心里想:他好像真的老了。


可是我也变了。他又想。没什么资格评价他人。


蓬头垢面的蔡居诚,三两天就要到河边梳洗,盯着水面久久出神,似乎看不到自己。水中人有脏污的面,散乱的发,衣裳粗陋,饱浸风尘。他的日子与前二十多年人生都相差甚远,偶尔也会梦回河灯、元宵或糖葫芦,他不予理睬,那些物事便很乖顺地渐行渐远,再醒时仍是一张空席,残破之躯。


 


约莫是一年前后,蔡居诚终于配出药方,解了软筋散,再治好一身伤,很打算大闹一场。先要找翟天志算账,再火烧点香阁,最后的最后——荡平武当。


自点香阁出逃,鸡鸣狗盗,大奸大恶,他都一一了解到。蔡居诚开始学会忍气吞声,不再为流言蜚语破口大骂,也开始分辨谎言与真心,时刻疑神暗鬼。复仇大业在他脑内一遍遍重演,萧疏寒下跪求他,邱居新向他谢罪,世人不识武当山上断壁残垣,只识一个呼风唤雨的蔡居诚。


卷土重来的武当逆徒空有一腔豪情壮志,仿佛踩踏了整个俗世,到头来面对一串糖葫芦,还是要如临大敌。老板说:有钱买,没钱滚,不要妨碍做生意。蔡居诚好容易掰出几个子,要了两根,逃也似的没入人群,却被挤丢了。他很委屈,心疼那些个铜钱,实打实地又气又悔,手心蹭到一片糖浆,气味甜到发腻。


当年的小小蔡居诚很是忧郁。师父总看向远方,眼神蒙一层飘忽不定的纱,那日接过糖葫芦,目光好歹实实落在自己身上。蔡居诚那时感受到爱,感受到世界有光亮,并且烧灼发烫。


他的好师弟,个子矮他一截,拽他的袖角。他低头看,邱居新的眼眸黑亮黑亮,眼睛会说话,在说:喜欢他。小道童乖巧讨喜,他也喜欢他,抱起来转几圈,问:你也想吃糖葫芦?邱居新不说话,默默地啃了蔡居诚的那串,啃罢小小声说一句:谢谢师兄。


蔡居诚心想:这孩子真可爱。


 


梦里,萧疏寒说:今后你便是武当掌门。梦里,邱居新还是败给他,支起身道:师兄果然厉害。他是武当二师兄,未来的武当掌门,师父器重他,师弟敬佩他,前途大好光明。再后来天旋地转,回到漆黑的房中,正对的是邱居新一双眼眸,那样黑,那样亮,他扼住师弟的咽喉,一点点发力。他吼道:你去死啊!去死!


梦里的邱居新并不反抗,任由他掐死过去,眼还是睁着。


蔡居诚不知怎的,开始流泪了。他被软筋散折磨到生不如死,流落街边人人喊打,伤病缠身,风餐露宿,还从没有哭过。他想:哪里出了错?他靠着邱居新小声地哭,到压抑不住时,将头狠狠埋进尸体冰冷的胸口,好像能够这样窒息至死。


 


两串糖葫芦致使蔡居诚做了一个梦,一个梦致使蔡居诚性情大变。某日,他一摆手,说:我累了。不想干了。梁妈妈听了都要落泪,翟天志听了也要沉默。蔡居棠同年出书:《爱恨忘情仙,虐恋永缠绵》,被萧掌门发现,罚了三个月禁闭。败犬不再狂吠,坏了一台好戏。此事一过,就真的无人记起蔡居诚了。


 


多年后的邱掌门还是照常买了串糖葫芦,说是有位故人,还在找他。


end.


艰难复健orz坐标苍茫云海欢迎找我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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